31.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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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一般的尸骨堆积在月老庙外，令得在场之人皆心生不忍，眼眶微红。

百姓无辜！可那杨瓒为了一己私欲将全城百姓杀害，何其残忍！

纵然是不懂人事的浮玉，在此刻的静默中，仍旧能想起往日在天虞山歇息时，看见的岳城的活力，人声鼎沸。岳城灵气足，百姓爱热闹，不管是何节日皆是满城同庆祝。

浮玉还记得，当她忍不住幻化为人形在岳城逛时，那些凡人对她满是善意，有人给她拿食物，满满当当的，她两只手都拿不下；有妇人将自家孩子多余的衣物拿给她换上；有好心人问她是否与家人走散，守了她整整一个晚上……

刚开始浮玉选择在天虞山住下是因为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可后来，她是真的喜欢这里！然而，这一切的美好全部被杨瓒毁掉了。

浮玉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心痛。她捂着自己胸口，面露难色，似是支撑不住，蹲了下去。

柴璟离她最近，赶忙伸手拉着浮玉，见她并无大碍，才缓缓松开手。

“阿扶，这些尸身……”

瞿如看着脸色平静的苏扶，有些不安。

“天虞山下有个小山坡，能恰好看清整个岳城，将他们埋在那里吧，”苏扶望着那个小山坡，一阵微风吹来，引得草木摇晃，似是离开的人们在道谢，这些百姓在岳城过了一辈子，想来并不愿意离开这片生长的土地，

“为人困苦，愿他们，再不为人，永得自由！”

掩埋尸骨用了整整两日，将岳城事了之后，苏扶带着众人跟随姜早去了青丘。柴璟也一同前去了，他对于姜早口中的“族中长辈”甚是感兴趣，若知道这长辈是谁，那么关于苏扶身份一事他已然就能明了。

还有，天君那些话，应当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而姜早的“族中长辈”大概是知晓的！

临走之前，苏扶曾问过徐二，是要和她们一起去青丘，还是要去寻仇人报仇。徐二经历了这般多的事情，他敛了敛神色，认真对着苏扶道：“师父，在看见岳城满城尸首时，我方觉自己过去错得离谱。”

“仇我一定会报！但我不会再意气用事，我会学好剑术，练得一身本领，然后报仇！”

经过这几日“非人”的洗礼，徐二也成长了不少，更是明白了父亲当时的用心良苦，可惜他辜负了大姥爷的心意。

六月廿九立秋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众人终是到了青丘。

已是秋日，但夏季的炎热并未完全褪去，一踏入青丘的地界，绿草如茵，鲜花烂漫，凉爽宜人。一些并未化形、色彩斑斓的小狐狸，自在地玩耍着，有的和同伴打闹，有的则是露出肚皮，躺在草地上，极轻极轻地拍打着肚子，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不同的还有曳影剑，苏扶能够感受到曳影剑发出嗡鸣声，这是它兴奋的表现，苏扶轻轻将其压住，任由姜早将他们带入至洞穴。

青丘狐族并没有宫殿，狐族爱住洞穴，他们在山间挖了洞穴，将其装扮得富丽堂皇。

姜早是九尾族人，九尾狐在狐族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因此他们所住的地方洞穴是最大的，周围布满藤曼草木，将洞穴遮挡得严严实实，不远处还有一方温泉，袅袅白烟宛若仙境。

此时温泉之中有不少狐狸探出脑袋，看着这一行人，不过很快就有人认出姜早，一下子从温泉中窜出，落在姜早的怀中。

“早姐姐，你总算回来了！我们在青丘可要无聊死了！”

对狐族来说正常的语气，落在众人耳中，婉转悠扬，活一副撒娇的模样。

姜早看着怀中的小彩狐，脸上绽放出笑容，这还是除去秽气之后姜早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露笑颜，她此刻的笑容与以往大不相同，以往总是柔弱而娇媚，现在则如同山涧清泉，让人眼前一亮！

姜早给小狐狸顺了顺毛，以一种怀念的语气轻声道：“阿芜，近来可有乖一些？”

小狐狸哼哼唧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看着苏扶一行人，还颇有敌意的看着浮玉，姜早并没有抱着阿芜很久，她将阿芜放下，看着阿芜跑进温泉之中，嘴角微微扬起。

许是感受到曳影剑的气息，有位老者已经在洞穴口等着姜早等人。

“苏姑娘，请。”姜早刚将洞口的禁制打开就看见长老已在此处等候，姜早反应迅速对长老行了礼，“瑜长老”

苏扶顺着姜早的目光看去，看见了一位老者，

说不清她有多大的年龄了，满脸的皱纹，眼睛是凹进去的，虽然有神，但已经变得浑浊不堪，头发花白连带着眉毛也是白色的，手中还拿着一根拐杖，看起来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矮上几分。

姜瑜此刻也将目光投向苏扶，杏眼水润，富有光彩，抿着唇，这习惯倒是和往常一样，一身黑色短装，愈发衬出她眉目间的英气，想来是赶了很久的路，靠近时还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风尘气，比起以往来，脸黑了些，但也多了些以往未有的坚毅……

姜瑜在看见苏扶的一刹那，竟有些忍不住，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