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春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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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金的帐子挡住了阳光，只透露出一些细碎的光影，卫渠别过头，憋着嘴反驳。

“早就说过了，戚山金矿不姓卫……”

光照到的那半截脖子，微微透着点红，楼近月盯着那抹红，无奈地耸了耸肩。

算着时间，玉簪再过两天就能回来了，到时候戚山金矿的主人到底是谁，一切都能真相大白。

她瞥了眼莫名红了耳朵的卫渠，“我才不相信你看见这么大的金矿能不心动……”

“当然会心动，谁会和金子过不去？但……”卫渠扭过头，温柔地牵起楼近月的手。

“你让我更心动。”

这灼热地快要融化一切的目光……

楼近月不敢与他对视，不自在地转过了头，“干嘛这么看我？难道你想将这座金山抢来送我？”

她背过身子看向窗外火红的锦缎，没注意到卫渠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他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靠在她耳边带着一丝慵懒的依恋。

“那些抢来的赃物配不上我清风霁月的阿时，我要你站在这天下的巅峰，拥有这世间的一切美好。我想站在台阶上，昂首看祥云的彩光将你的面庞照得斑斓，我想看你人声鼎沸，想看天下繁花为你怒放万里……”

身后人紧紧地箍住楼近月，而她的身子早已因他这番话而僵硬，心中却似乎有一条暖流缓缓流淌。

“你在谋划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告诉我？”敏锐的直觉让她迅速捕捉到异样。

卫渠趴在她的脖颈处，缓缓地摇了摇头，话锋一转，“既然你依然不愿意对外公布我们的关系，按照时间推算，吕成业明日晚上必会动手。”

回到这件事，楼近月的心自然而然地冷静了下来。

这些天，她将计划告诉了蔡元懿，这位蔡家新家主素来识大体懂分寸，起初还在为吕成业计划在蔡府闹事而气愤，可很快便镇定了下来，答应会亲自派人保护楼近月。

联合了蔡元懿手中的人，楼近月的计策可谓是万无一失。

“无事，他们敢对我动手，我就敢让他们此趟有去无回。”冷冷的话语宛若锐利的兵刃，仅听上去就让人不寒而栗。

楼近月搬进卫溪院子的事情并没有其他人知道，为了这出戏演得真实，楼近月还特地派人住在她原本的房间。

蔡府势众，前来的宾客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一个个都早早地来到宴上，按照各自交好以及势力范围，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勾首交流着各自的花花肠子。

自从在席中坐下那一刻起，楼近月便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她听力尚佳，那些宾客悉簌的谈论声，她一声不落地都听了去。

无非是忌惮她手底下无孔不入的死士，再者就是记恨春祭当天在皇城死了儿子，总之鲜少有好话。

楼近月揉了揉太阳穴，沉沉地叹了口气。

记恨又如何，她坐在席上，这些人见着她还不是敢怒不敢言？

卫渠坐在另一角，兴许众人是知晓了他手底下的势力与这些天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席间竟没有一人敢靠近他的周边。

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卫渠捕捉到那个嫣红色的人影，唇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她鲜少穿这类颜色鲜艳的衣服，可参加婚宴总不能一身黑白，实在不吉利，因而换了这身。

这套衣裳还是他从里衣到外袍一件件亲手帮她穿上的，想到这里，卫渠凛冽的眉眼都变得柔和了起来，望着远处的倩影，眯着眼悠哉游哉地喝着蔡府的好茶。

见他心情大好，吕成业上前喜笑颜开地将今晚刺杀的安排同他小声复述了一遍。

听了他的话，卫渠虽表面上不显山露水，心中却早已阴云密布，他抬起笑脸看向吕成业。

“今夜之后，我赏你黄金万两。”亲自派人烧给你。

得了这样的允诺，吕成业搓着手，激动地尾巴翘上了天，趁热打铁般将心中藏了许久的话一吐而快。

“我家中有一正值豆蔻之年的幼女，生得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称得上是花容月貌，不知小女是否有幸能……”

众人皆知蔡元恩大兵压境之时，楼近月为保临渊城，亲手将恩爱多时的卫渠作为交换的人质推了出去，因而大家默认二人如今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关系。

正是因此，吕成业才敢多嘴询问卫渠婚配之事。

卫渠抬起眼皮淡淡地瞅了他一眼，随后厌恶地移开目光，“若是想借姻亲来拉近你我关系，那你可以打消这个念头了，我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

不远处嫣红色的人影正同身边人攀谈，卫渠盯着她的身影，淡淡道：“那人需得像参天古木，枝繁叶茂风雨不侵，绝不会学菟丝子攀附缠绕自断其根。如此我才会真心拜服，愿做她身边另一棵古木，同她枝叶相交共担风雨，千年万年长此不休。而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