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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驾崩
这场反常的大雪来得快去得也快,三月初的京城已经和暖,六角形的冰晶一落地就被泥土融化,半个时辰的雪,一边下一边化,待雪停时,连一小块冰渣也没留下。
宫墙历经雨雪之后有些掉色,留下或深或浅斑驳的痕迹。
赵衡与裴青一同往东宫复命,路上见仆从们都面含悲色,只当是小皇子之死留下的阴影,便没在意。
皇帝躺在榻上,脸色比十天前更加灰暗,两颊凹陷下去,脸皮贴着骨头,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他半寐着眼睛,听见他们进来,睁开眼看过来,张了张嘴,声音很浑浊,含着一口痰似的问:“送到了?”
赵衡点点头道:“送到了,幸而没出什么差错。”
听见他的话,皇帝的眉头皱起来,问:“宋翊没死?”
裴青说:“出灵队伍里有他的手下,地宫里没能得手,被人救下了。”
皇帝的呼吸声忽然变得很沉重,良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手又慢又重地挥了挥,意思叫他们退下。
裴青看见他的样子,说:“是臣办事不力。”
又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皇上保重龙体,以后还有机会。”
皇帝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力又讽刺的笑,喉管像一只被催拉的风箱,发出的声音像是带着风声的呜咽,他说:“舅舅,非我不愿保重,实在是时事催人,我这青山已木死河干,没的烧了。”
赵衡与裴青心知无甚用处,仍忍不住又劝了两句才走。
两人从东宫出来的时候,偏殿里的宫人恰好推开门,露出里面一角深红色的木质材料,那东西很厚重,大头朝着门,头上半个金漆的寿字,像是棺木。
赵衡偏头看见,心想皇上藏这么个棺材在偏殿做什么?总不会是为自己准备的。
他心里藏起疑惑,又不便问,待回到长德宫,才一边更衣一边问柳氏道:“宫中近日又出什么事了?”
柳氏一边接过他脱下来的衣服,一边叹了口气说:“皇后娘娘殁了。”
“什么?”
赵衡愣了一下,说:“这么大的事,怎么一路上我们都没听到动静?皇兄把棺材藏在偏殿里做什么?”
“皇后娘娘是自己上吊死的,发现的时候已经咽气了,皇上不让声张,如今只是入殓,怕民心不稳,说过几日待你们回来再告天下。”
“待我们回来民心就稳了?”
赵衡脱了一半的靴子又穿起来,皱着眉头,他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柳氏正打算侍候他换了家常衣服吃晚膳,见他将脱了一半的衣裳又穿回去,问:“马上要吃饭了,这又是去哪儿?”
“我再去东宫看看。”
天往暖去,白日渐长。
赵衡的脚步有些急,踏着最后一点点夕阳,朝东宫疾奔,他的嘴唇因奔波而干裂,自送灵归来还未有喘气的机会,连口水也没喝,急了满头的汗。
他一个人奔到东宫去,到了门口,扶着东宫朱漆的小门喘气。里面的宫人看到,问:“静王殿下?”
赵衡嗯了一声,勉强吐匀了气息,问:“皇上呢?”
“皇上在屋里呢,您不是刚刚才见过吗?”
赵衡说:“禀报皇上,臣弟赵衡求见。”
另一个宫人进了殿里,跟里面的人小声说了几句话,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安元出来,冲赵衡行了一礼,说:“陛下自您与长平侯离开后就睡下了。这几日陛下总睡不踏实,虽说整日在榻上躺着,却一会儿就醒,夜里也不安稳,今天是最踏实的一天了,您看,不然您明日再来?”
赵衡不答他话,只是问:“这几日御医请脉可有说什么?还是按照以前的汤药方子?”
“这……小的不便透露。”
这是宫里的规矩,皇帝的事是不能随便跟人讲的,尤其是有关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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