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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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人等都去忙手里的活，瑶瑞则要和李公公守在门口。李公公本是一个很少与宫女说话的人，不苟言笑做事周到，很受娘娘重用。但是今日儿他也心里有所疑惑，走到瑶瑞的身边轻咳了一声，问道：“今日不应该是玉莹在寝宫侍奉吗？怎么会由玉兰替代了？”

瑶瑞没有作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李公公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娘娘不定个掌事宫女不行了，这玉华宫乱的一塌糊涂，若是玉芯还在，这群丫头哪会这般。”

瑶瑞并没有去看自言自语的李公公，将头低了下去。看来玉华宫的事，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原来还有一位叫玉芯的宫女，现在是出宫去了吗？

入夜，瑶瑞像往常一样想去给落樱送些吃食，结果刚出门就被李公公给挡了下来。

“李公公。”

瑶瑞惊讶的看着李公公，李公公没做声，看着瑶瑞手里拿着的一小包吃食，叹了口气。

李公公在前面走，瑶瑞在后面跟着，一直到了一个僻静凉亭，李公公才开口说话。

“打从你第一次晚上出玉华宫，小银子就告诉我了，也该收敛收敛了，这宫内哪个是你能照顾一辈子的，个人有个人的福气、命数，你能做多少？把那心思用在贵人身上，说不定可以谋个好出路。把那心思搭给身份卑微的人，还有可能将自己的命搭进去，不值得。”李公公说话的速度很慢，但是每句话都透露出宫内生活的无奈。

瑶瑞低着头没说话，拧着一股劲，虽然态度上接受着教训，但是心里始终没打算放下落樱，李公公看出来瑶瑞心里的倔强，拍拍瑶瑞的肩膀。

“宫里有多少双眼睛，你这大晚上出去回来的，难道就我看见了？娘娘那边总是有谱的，难道不说就是默许了吗？瑶瑞你怎么没有你母亲半分的精明呢？”李公公说出母亲的时候，瑶瑞怔了一下，她知道李公公说的是林凤，这让瑶瑞想起玉莹的话，包办贵妃娘娘的所有，到底是指着什么？

瑶瑞想问，但是又说不出口。

瑶瑞跪了下来，低声说道：“公公，落樱现在每日过得生不如死，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吗？”

李公公摇了摇头：“这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我们的小命都掌握在主子的手里，今日儿你说要救她的性命，它日你性命攸关谁来救你出水火。看在你母亲跟我一同侍奉贵妃娘娘十几年的份上，我今日放了你，若是再在我当班，被我撞见我一样治你的罪。”

李公公袖子一挥，快步的走回了玉华宫，瑶瑞跪在亭子里，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各种无法解答的问题。

瑶瑞知道李公公言出必行，为了落樱，也为了自己的性命，瑶瑞没再去给落樱送东西。

盛夏酷暑令人难熬，一大早瑶瑞就跟着玉香去取玉华宫的例冰，除了皇后娘娘宫内是鸾思阁亲自送去外，其它宫都由宫女太监自行去取。玉华宫派了玉香瑶瑞之外，还有几个干活的太监。

路上，玉香知道了瑶瑞昨夜又没有好眠，不停地说教。

到了鸾思阁，玉香带着太监们进去领例冰，而瑶瑞则在门口站着等待玉香出来。

门外一队刚领了例冰的宫女和太监，从瑶瑞身旁走过。她低着头，不与别宫的人目光碰撞。

“贱婢，这么个东西都拿不动吗？”

说话的声音尖锐又熟悉，瑶瑞好奇，赶紧往出声的那边望了望。

果然是她！瑶瑞目光渐冷，一眼盯上了叫喊的宫女，慧云。这个宫女瑶瑞再熟悉不过，她就是紫云宫里那个天天打骂落樱的宫女。她又将目光移向了慧云身旁的太监，那个捆绑落樱的小顺子竟然也在。

瑶瑞猛地一惊，心中觉得不好，赶紧往那边走去。她的担忧没错，落樱正跪在人群中颤抖。

落樱的前面是盛着例冰的鼎，两只又红又肿的手已经说明了一切，瑶瑞脑中一片空白，直接挤进人群，推开慧云挡在了落樱面前。

瑶瑞比这些大宫女矮了一截，但是丝毫不惧慧云那恶罗刹一般的面孔，挺直胸板说道：“她才这么小，哪干的动这么重的活，就算是太监也要两个人才能抬动，难道紫云宫连个干活的宫人都没有吗？”

落樱满脸泪水的望着瑶瑞的背影，嘴里轻轻呼喊着瑶瑞二字。

瑶瑞听到了落樱的声音，握紧了双手，没有退缩的意思。

慧云被瑶瑞话气急了，张嘴就吼：“哪里来的东西，敢教训我？教训我们紫云宫？好大的胆子！”

瑶瑞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与慧云对吼了起来：“吼这么大声又有什么用，是谁欺负人，大家都看着呢！”

鸾思阁前面，各宫来取东西的宫人越来越多，看着这边都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宫女太监交头接耳的说着小话。

“哪里来的小宫女竟然敢跟大红人薛昭仪的宫女对着干。”